《昂首挺胸》:散发悲观气息的戛纳开幕片

《昂首挺胸》聚焦少年犯

　　戛纳电影节一向都是由一部大场面、大明星、大导演和充满魅力，有票房吸引力的好莱坞式英语电影开幕，一般都不具有什么争议性。而今年却一反常态，以一部法国女导演执导的、主题灰暗的电影开场，这就令人感到有些纳闷。

　　大家都知道电影有许多不同的方面，有些是让我们逃避现实，纯碎娱乐性的电影，有些是发掘一些社会问题 让我们反省的电影。艾玛纽尔-贝克特(Emmanuelle Bercot)的《昂首挺胸(La tête haute)》显然是属于后一类。

　　是不是因为沉重的时代气氛（Air du temps），而做出了这样的选择？电影节的主持人，提到了年初震撼了法国的恐怖分子凶杀案。这几年法国确实处在严重的困境中：经济不景气，失业人数持续攀高，社会问题不断加厉。一部面对残酷现实的电影，的确可以响起警钟。但在一开始，就放映一部沉重得令人透不过气来的电影，是否会为整个电影节定调， 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电影的故事发生在法国北部的一个城市 ,一个单身母亲（Sara Forestier饰演）独自抚养两个孩子，大儿子马龙尼(Rod Paradot)从六岁起就开始逃学，令她不胜其烦，已到绝望的阶段。 进入青少年期的马龙尼由于缺乏关怀，内心有一种无名的愤怒，他认为他的不幸完全是其他人的过错。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暴力倾向更变本加厉。

　　这个喜欢开快车的问题青年，多次犯了暴力偷车的罪行。儿童法官的介入，并没能改变他的处境。根据法国的法律，十六岁以下的少年犯，只能把他们送到管教所。电影情节就围绕着马龙尼、他的母亲、儿童法官凯瑟琳-德纳芙(Catherine Deneuve) ，和一名负责他个案的感化人员Yann（伯努瓦-马吉梅Benoit Magimel饰演）四个人之间的互动展开。他们之间爆发许多次充满暴力的交锋和较量。期间马龙尼在管教所认识了一个少女TESS， 和她发生了关系。16岁的生日刚过完，他为了把 弟弟从寄养院里接出来，回家和母亲一起过圣诞，又偷了一部车，结果发生意外。这次由于他已成年，即使同情他的儿童法官不想这样做，结果还是让他进了监狱。他的女朋友在探监时告诉他已怀孕。他虽然觉得和一个才见了几次面的女孩有了孩子很荒唐， 但在女友告诉她要堕胎时，越狱赶到医院阻止了流产手术。 在这件事后， 他开始平静下来，从监狱出来后，找到了一份工作。 由于他和儿童法官和Yann 的多次交锋，他终于意识到他们是在真正关怀他。他和Yann再次见面时 ，Yann告诉他，他和同居的女朋友分手了, 原来他也曾经是一个少年犯，有他自己的一段过去。

　　影片结尾时，马龙尼抱着孩子，去见法官，法官告诉他即将退休,他们相互拥抱。最后一个镜头，跟拍马龙尼从法院长长的走廊里走出来的背影，最后站在法院前的阳光下。作为一个17岁的爸爸，他今后的道路肯定还会有所反复，不可能一帆风顺， 虽然电影有了一个比较光明的结尾，但电影的基调还是相当悲观的。

　　导演艾玛纽尔-贝克特(Emmanuelle Bercot)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导演和编剧，她也是一个著名的演员，有很多部作品。

　　这部电影虽然很接近事实，却没有给人像一部纪录片的感觉。由于有一个相当完整的剧本，因此不单在对话而且在场景的调度方面都控制得很好，情节不断有高潮起伏， 即使主题并不吸引人， 但绝无冷场。剧本是导演本人和她在电影学院的同学合作编写的。电影经过了很长时间的酝酿，从开始写剧本到拍摄完成，花了5年的时间，绝对不是一部粗制滥造的作品。记得以前的中国电影，制作人员都要去体验生活， 现在很少有这种做法了， 但这部片子导演和编剧， 甚至像凯瑟琳-德纳芙这样的老牌演员，为了更好地掌握青少年问题的真相，真的亲自到法院和管教所里体验生活。

　　电影里的几个主要演员都很称职，法国知名女演员凯瑟琳-德纳芙(Catherine Deneuve)、饰演的儿童法官尤其成功，随着风华不再，她从年轻貌美的明星过渡到适合她年龄的角色的过程并不容易，期间拍了不少风韵犹在、半老徐娘的角色，但乏善可陈。在这部片子里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把一个儿童法官的角色发挥的淋漓尽致。饰演马龙尼的青少年Rod Paradot是一名中学生，从来没有演过戏，角色和他本人也有很大的距离，能够有这样的演出，除了他本人的才气外，导演的指导也是重要因素。

　　本片的摄影师Guillaume Schiffman是导演本人的配偶，两人的合作相当完美，尽管主题灰暗，画面却很明朗。

　　青少年犯罪是当今社会的一个严重问题。在戛纳电影节上放映过过不少青少年问题的电影，记忆中达内兄弟和肯-洛奇就拍过好几部。法国有一套相当完整的保护青少年的体制， 电影里显示了这些为了把误入歧途的青少年纳入正途的工作人员的艰难任务，他们付出很多，然而效果并不理想。但，正如影片中提到的，“教育是一项基本权利，当一个家庭不能承担孩子的教育时，社会就要负起这个责任”。青少年的问题自然与当今社会的两极分化有关，他们的愤怒和无奈来自这个社会给了他们许多物质的诱惑，却没有照顾到他们精神上的需要。

　　很多人认为这部电影如果参加竞赛的话，很可能会得到一项大奖。选片人没有把它纳入竞赛单元，也令人纳闷。

　　(梁均国)